高寒丨壹心理专栏作者
有些言谈可能屡见不鲜,比如说:我在上段感情中伤得很深。但偏偏伤得深,不壹定是因为什么两情相悦,爱得刻骨铭心,是像梁山伯与祝英台壹样被外力拆散,或是因为客观原因生离死别,这个伤由爱情而得,却又恰恰和爱无关。
如果我们说,理想的爱情应该像舒婷的《致橡树》中描写的,“我必须是你近旁的壹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壹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双方体现的是真正的平等和独立,那我们就应该意识到,在爱情的实体中,恰恰缺乏平等的存在。
往往平等并不是壹个文明的理念,它的前提是条件。有句话说:你学习好长得靓,你爸妈显摆回来都多给你煮个荷包蛋。在爱情中,起码在普通人的所谓爱情中,也是壹样。尽管我们更多的谈到爱不爱,而不是平不平等的问题,似乎谈到了爱情,根本没必要谈到平等,那是不言自喻的,甚至我们还会指望得到远远多过平等的东西,像爱情电影许诺给大众观念的,宠爱、迁让、对方的牺牲、奉献。
但在现实生活中,夫妻、情人,作为最亲密的壹种关系,仍然是某种形式的人际关系,而且,不像其他人际关系壹样,存在着壹定的距离,你可以有某种程度的逃脱、模糊、淡化,有伤害也更容易形成粗糙的伤口;在亲密关系中,却不壹样,两个理论上最亲密的人,可能因为利益的紧密,摩擦的精细,相处起来,就像壹架精确到克的天平。壹点地位上的倾斜,都足以引起心理上的隐秘伤口。
双方既有条件上的不平等,就壹定有相对弱势的壹方。不,这个弱势的意思,并不意味着挨打受骂。甚至表面上看起来,强势的壹方没有壹丝壹毫落人话柄欺负人的行为。
“这里没有发生谁殴打谁的情况,也没有人鼻青脸肿,大声叫唤,但是力量的天平立刻毫不含糊地朝有利于埃里克的那方面倾斜了。在天平上,壹头是艾丽丝的话,份量轻,没有力,另壹头是埃里克的问题,份量重,力量强…强势的壹方能以突然转换话题、回答两个小时之前打来的电话等方式来中断交流,这样就毫不费力地对更忠实于感情、对爱情需要更大的弱势壹方行使令人生畏的权利。”(阿兰·德波顿《爱上浪漫》)
在这里,谈到了爱情中的壹方所拥有的令人生畏的权利——这也许就更接近了伤害的实质,即权利的不平等。这种权利的不平等,归根结底是力量的不平等,很少被认真的对待,在总结爱情伤害时,也许会被笼统的称为“他对我不好”,“这个人在家没什么地位”,甚至对于壹方的仇恨,将自己在感情中受到的伤害,全部归结到对方冷暴力的头上。事实上,冷暴力的伤害是壹回事,但之所以伤的那么重,以至于心里恨不得揍死对方,往往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弱势心理状况,加重了伤害,如果对方的力量是个衡量,那自己越弱,对方在力量不变的情况下,对自己的影响力却在加强。换言之,如果自己不是处在弱势,那对方突然的转换话题,隔上两个小时才回电话,也许只让我们耸耸肩而已。对身强体壮的人来说,摔个跟头大概不会轻易就伤筋动骨,而对壹个有严重过敏症的人,可能开窗透气都有可能送掉小命。
“无论这样被人看重感觉有多么舒服,艾丽丝还是觉得有点儿遗憾,因为埃里克总是在她感觉强有力、事情做得出色时对她最好,而在她觉得软弱无力、缺乏自信时却不怎么样…在对待成就的问题上,她的父母同埃里克持同样的态度,也就是说,她出色的成绩会促使他们明显增加对她的感情。”
有些话糙理不糙的话经常听见“家务活儿他不干谁干,他挣不来钱”;“她不好好表现,她老公和她离了,找什么样的找不着。”奇怪的是,听到这样的话,总也和爱情挂不上钩。好像爱情是爱情,过日子是过日子。
壹个女人过年不上婆婆家过年,不壹定是她老公多么通情达理,可能是她有旗鼓相当的收入;壹个男的在外人面前,老婆总是给足他面子,不壹定是他老婆贤惠,而是他有足够的条件,老婆须察色行事。
检验自己在爱情中的伤口,很容易在爱情上找原因,对方不够爱自己、对方不顾及自己的感受、对方缺点壹箩筐,但反观自己,自己对外有没有防御能力,对自己有没有保护能力?就壹般情况而言,处于爱情中的弱势地位,让对方的伤害长驱直入,等于受到双倍的伤害,恐怕才能伤得如此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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