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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超级富有的幸福幸运女antoniawang
只是壹时,失了手
从小孩壹岁半开始,忘了曾经有多少次,小梅总是希望小孩能够像刚刚出生那样,柔软可爱,吃饱睡、睡饱吃,而不是整天哭哭啼啼的这么的黏人,也不是每到吃饭的时候就惹到她壹肚子火,总要在小孩的哭声,旁人的劝阻声中才愤恨的放下自己手中的棍子。
大学才刚刚毕业时,小梅以为自己有着美好的人生正在前头等着她,然而,迎接她的却是验孕棒上的两条线,那措手不及的小孩,那发现太晚来不及拿掉的小孩,让她成为班上同学,毕业后第壹个走入婚姻的女孩。
小孩的父亲跟她壹样手足无措,正要进去当兵的他匆匆的结了婚,把老婆放回自己老家,就拿起了行李入伍了,他想,家中有自己的房间、自己的父母跟未嫁的姐妹,总有人帮他照顾着老婆,壹切都很安心。
然而,怀着小孩入门的小梅却不是这样的感受,不熟悉的乡镇,连走出去都怕迷路,乡下地方的每壹个人过度的「关切与好奇」对她来说都是壹种压力,忍着怀孕中的壹切不适,却还要介入壹个自己都不熟的家庭,孤立无援。
那样的压力对她来说有无限的恐惧,但是,她总还是记得壹个媳妇该做的所有事情,她努力的孝敬着公婆,也努力的尽量跟每个人都好相处,然而,她还是懂得,在那样的壹个家中,媳妇的地位是最低微的,「菜煮得太咸!」「我家的青菜都是用猪油炒的。」「嫂子,我妈窗户都整个拆下来洗,没这样擦的。」
每壹句话,即使是好意地提醒,对她来说,都是无形的压力,总是要扭曲着自己的个性去迎合,总是要把自己缩到不能再小去委曲求全,后来,小孩出生了,抱着柔柔软软的小孩,天使般的脸孔躺在她怀中的时候,她心中好感动,然而,随着小孩壹天比壹天大,她却越来越焦躁。
「隔壁阿婶的孙子比妹妹小,都十伍公斤了,怎么差这么多?」、「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小孩这么爱哭,脾气以后壹定不好,人家叁伯的孙子带出去壹整天,我都没听他哭过。」
每壹字每壹句,对小梅来说都是压力,于是,小孩不吃饭她打的壹天比壹天还凶,小孩夜晚哭了,她马上急着紧紧遮住小孩的嘴巴,随着小孩越来越大,「妈妈」成了大家恐吓小孩的万灵丹,「再不吃叫妈妈打!」、「不乖,跟你妈妈说。」
小梅总觉得不对,夜晚的时候,看到小孩满身的伤疤,她也会流下泪,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小孩,她不知道为何她的小孩这么不乖?她请教了壹些朋友,朋友说:「没关系,妈妈也是有情绪的,当然也会被小孩逼的打人。」
她也请教了壹些所谓的幼教专家,专家体谅妈妈的心情说:「父母真难为,还要忍受小孩的无理取闹。」,「连我这样的专家都会被小孩的作对而气到爆炸,妈妈有这样的情绪是自然的,有时候是难免的。」
于是,小梅虽然还是会在夜晚看着小孩的伤疤掉泪,白天,她的鞭子却越来越有力道,她知道她的父亲也是这样让她读完大学的,她理所当然的告诉自己「当妈妈也是有情绪的。」
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她整个人瘫坐着看着天花板刺白的灯光,她忘了自己坐了多久,忘了自己说了什么,忘了身边有哪些人,当社工来到她的身边时,她有点恍神的喃喃自语:「当妈妈也是有情绪的。」
头发半白的社工人员,坐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缓缓地说:「既然都知道那是妈妈的情绪,怎么会把小孩当自己情绪的出口?」
社工的话还在她脑海中反应不过来,壹个暴跳如雷的声音却劈了过来:「妈妈有情绪就可以拿小孩当出口,男人有性欲,难道我看到喜欢的女人就可以上吗?小孩到底犯了什么错,必须要这样子被对待?你还我健康的小孩来!」
小梅看向那个对她吼的男人,她的苦、她的恨全爆发出来了:「你呢?你当什么爸爸,把我壹个人丢在你家,谁都可以吼我,连你家的狗地位都比我这个当媳妇的高,我算什么?谁又帮过我?」
痛彻心肺的喊完之后,小梅终于明白,她的小孩没有比别人的小孩坏,而是,全家地位最低的她,唯壹可以控制,可以管的只有小孩,小孩只是她压力的出口,小孩只是她情绪的出口。
只是,壹时累积了太多的情绪,累积太多的压力。
只是,情绪跟性欲壹样,无法控制时总要付出代价。
只是,情绪忽然无法控制了。
只是,壹时失了手。
这是壹个真实的故事,只是人物跟事物都在我的笔下有所更动,共学团这半年来,我常常想我的身边怎么可以围绕这么棒的父母?怎么有父母比我更坚持走自己的教养路,后来才知道,有父母曾经是志工,有父母曾经在医院研究过家庭精神遗传,也有父母眼睁睁地看着家暴的后果,如何的毁了好几个家,如何壹代又壹代的付出代价。
于是,我们走壹条跟别人不同的路。
而对我来说,从我有小孩开始,我遇到了很多的贵人,我看到有很多在幼教界默默付出的老师,她们对父母很严格,对小孩的眼神却充满着温柔,我在这些老师身上,看到了付出,也透过他们的教导而看到小孩的美好。
他们让我知道亲子之间是壹种关系,两个不同的人唯有互相了解,才能相爱相处,在这些贵人的帮助下,也在共学团的每个父母对小孩不同的对待下,我跟小孩之间的爱恋越来越深,感情也壹天比壹天紧密。
曾经,我多么害怕情绪火爆的我无法当壹个好母亲。
曾经,我害怕看到小孩眼中对我有着我曾经对父母的愤恨眼神。
曾经,我多么害怕我会壹失控,对着小孩翻桌。
然而,这壹路走来,我是如此幸运地看懂了小孩的美好,也看懂了亲子间的感情,没有任何委屈,没有任何的忍耐,而跟小孩相处愉快,我想把这样的幸福传下去,我努力着想把我得到的幸福传给更多人。
这壹路走来,也有人告诉我:「没有几个父母可以不打骂小孩,你这样不体谅父母也有情绪,书卖不出去,体谅小孩没有用,小孩又不会买书。」、「小孩就是该打才会乖。」,但是,我无法不负责任地告诉父母「这个小孩该打。」
这壹路走来,也看过有人为了自己的课程,自己的招生率,而挑拨着亲子之间的关系,挑起父母对小孩的埋怨,试图讨好父母、合理化父母的行为说:「小孩有时候就是跟你作对,当然会生气。」、「剥夺小孩的行动自由」「剥夺小孩的喜好。」就可以达到父母的目的。
然而,目的达到了,亲子关系种下的互相埋怨与愤恨如何抒发?那些情绪又该如何排解?谁付出代价?
文字可以帮人,文字也可以伤人,或许,我的文章没有很大的市场,我只想,即使十年后,也无愧我心。
我无法讨好父母的情绪,因为我知道,当你要求小孩要改的时候,就不能帮自己的情绪找改不了的藉口,我更深深切切的知道,情绪的失控该付出哪些代价。
我也深深地知道,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没有办法的人才会只使用暴力跟威权。
身边没有壹个人,可以当别人情绪的出口,每个人都该被尊重。
即使,那不是我的小孩,我也无法写出文字给父母壹个藉口,壹个体谅,而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在别人身上。
只因为,我无法承担任何壹个人的。
「只是壹时,失了手。」
本文摘选自《我不是天生会当妈:从亲子生活体验中学习,教出自信又快乐的小孩》
作者简介:王丽芳(antoniawang),曾任台湾立法委员助理,女儿「肉弹」出生后成为全职妈妈,并架设部落格分享教养心得。其违背传统教养的特殊观点与作法,让她自称自己是「不良妈妈」。但在看似「不良」的教养之下,为女儿培养出不同于壹般小孩的自由创意与成熟思维,也让她成了「最幸福的不良妈妈」。部落格人气高达数十万,每每发表新作都能引起广大父母的回响与分享。著有《乐当幸福不良妈妈》、《我不是天生会当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