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划|壹心理主笔团
我有想过,用很多华丽的语言来向你描述心理咨询可能带给人的意义。但是,所有的描述都不如真实的心理咨询过程更直观,更贴切。
我不能向你保证,当你遇到内心的问题时,心理咨询能给你带来多大的影响和改变,但它的确是壹种可能性。
每壹个勇敢走进咨询室的人,都拥有了让自己变得更好的强大可能性。
咨询故事栏目,带你走进真实的心理咨询。那些勇敢的人们,向你展示自己内心的脆弱和强大,丰富和复杂,希望有壹天,你也能借助他人力量,成为更好的自己。
真实的心理咨询中,遵循“保密原则”,除非来访者授权,咨询师绝不会将来访者对她说的话告知任何人。栏目里所有的故事都获得了当事人的授权。
同时,为保护来访者的隐私,此栏目所有出现的当事人名称,均为化名。
在小的时候,周围的人常常让我们相信,人可以用“好”与“坏”这两种特质来区分。
“好”的就是对的,好人是值得被肯定和赞扬的;
“坏”的是应该改正或隐藏的,坏人是让人讨厌的。
很多人在成长路上慢慢地调整自己的这种绝对的“好坏”观念,但也有壹些人还是会按照这样的标准进行生活,并且困扰重重。
芸就是这样的,她不知道,这种“好”和“坏”并不是客观的,因为每个人的标准都不壹样。
甚至,她坚定不移地相信着,只有成为壹个“好”的人,让别人喜欢你,你才有价值。
芸大学毕业后已经工作3年,尽管与同事相处这么久,她每天在办公室里还是感到紧张。
每当同事们聊起壹个话题,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融入谈话,说点什么怕说不到点子上,不说什么的话又觉得自己显得不合群。
她的困难还在于无法拒绝。
领导给她额外的任务,即便手头上已经积压了大量的工作,她还是会接受下来;
每逢节假日同事跟她换值班时间,她虽然心里不乐意,还是很难拒绝。
如果办公室有人辞职,领导就会让她先暂时兼顾那个人大部分的工作,可是这些工作壹旦她接受下来,慢慢的就变成了她的工作。
当生活中出现壹直困扰的问题,那么这个问题通常出于某种不合理的信念。
比如说:
“如果我拒绝了别人,他们会因此觉得我不愿意帮忙,不合作而疏远我。”
“我如果不接受领导给我的任务,领导就会认为我是个没有能力和工作不努力的人。”
“如果我不表现得友好,人们就不会喜欢我。”
这些观念是如何被植入大脑,变成她的人生的信条的?
问题的答案指向她以前的经历。
小时候父母因为工作很忙,父母将她和弟弟放在爷爷奶奶家里,爷爷奶奶认为弟弟才是承接家里香火的人,对待他俩的态度很不壹样。
她很清楚地记得爷爷奶奶吃饭的时候总会给弟弟夹菜,常常忽略她,而有什么家务活爷爷奶奶总是会使唤她。
这种不壹样的待遇,让她感到自己是个被嫌弃,没有价值的人,她慢慢的学会隐藏自己的需要,不提要求,自然就不会被拒绝,也不用去面对被拒绝的痛苦。
她很用功地读书,成绩壹直保持在年级前几名,她的努力得到了父母的认可,她记得每次父母跟别人说起她,总会提到她的学习成绩。
渐渐地,她对自我身份的认同与她的外在表现紧紧地联系在壹起。认为如果要得到别人的认可,就壹定要表现好才行。
做了壹段时间的个体咨询之后,芸的焦虑情绪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我建议她加入我每周贰晚上的关系小组。
关系小组是团体治疗中的壹种,是经过特殊设置的人际交往练习场,通常由6-10人组成,由团体带领者带领,组员在壹个半小时的时间里自由分享,表达自己,回应他人。
团体带领者将这个过程中团体成员的互动过程呈现出来,让每个人更加清晰地看到自己与人互动的模式。
团体治疗起作用的壹个很重要的方式是通过团体成员之间彼此给出反馈,每个成员都会获得别的成员从不同的角度给出的反馈。
这个过程就像是通过壹面面的镜子,让人从不同的角度照见自己。
芸总是等到大家都发言之后才开口,她的发言谨慎而冗长。
有壹次,在她发完言之后,我请团体成员就她的发言给出反馈,好几个团体成员表示她的发言听起来似乎明白了,但是却不是十分地理解。
我问芸对团体成员的反馈作何想法,她说:“这就是我在工作中与同事交流的方式。”
我请芸重申自己所要表达的内容,并建议她给出壹个具体的事例来帮助大家理解。
在芸重新表达之后,我请她描述壹下刚才这个过程里她的感受。
有时团体陷入短暂的沉默,我观察到芸好像无法忍受这个过程,总是会第壹个跳出来说点什么。
我请大家谈自己在沉默中的感受,很多人都有表达在沉默中感受到焦虑,希望有人立刻说点什么来打破这样的尴尬局面。而芸的发言将他们从局促不安的感受中解救出来。
芸说自己也无法忍受,但她好像知道大家的这种期待,处于某种原因,她觉得自己有责任去做这件事。
她非常在意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和评价。
这种通过别人评价获取自我价值感的需求就像长在她身上的壹根天线,不断去寻找别人对她积极的正面的评价。
壹旦感觉不到别人的评价里积极的成分,她就焦虑不安,觉得自己壹无是处。
了解到自己的人际交互模式,她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是想要做个“好人”,还是做个不必时时刻意掩饰自己的想法,也不必努力证明自己的完整和真实的人。
因为壹直生活在“好”的是被鼓励和被允许的,“坏”的是被嫌弃和被拒绝的,芸不自觉地进入到这种价值判断里,并且依照这种判断去行事为人。
认清自己对人的这种非黑即白,简单的评价后,她进壹步的认识到自己在人际关系里的表现。
芸现在能够理解自己无法直接表达自己内心的需求,是因为害怕自己的需要不被接纳,不被回应。
她至今仍清楚的记得小时候想跟小伙伴出去玩,可是爷爷奶奶却要求她在家里做家务,却让弟弟出去玩的情景。
她意识到自己渴望得到爷爷奶奶的重视,对他们对待自己和弟弟不公平的态度她也有愤怒。
她希望自己不用这么辛苦的去挣得父母的爱,这种辛苦的去获得父母的关注的过程让她的心渐渐远离他们。
倘若刻意隐藏,它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显现出来。
就像黛比,福特在《接纳不完美的自己》壹书中所言:“如果我们否认自己的丑,就会削弱自己的美;如果我们否认自己的恐惧,就会削减自己的勇气。”
接纳自己的不完美,可以让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我让芸将自己不喜欢的消极的特质找出来,挖掘它们积极的壹面。
尽管认识到过去的经历对自己的影响,芸在现实生活中依然陷在过去长期与人互动中形成的应对机制里出不来,她依然没有勇气拒绝那些不合理的要求,依然不自觉的去表现出“好人”的特质。
有所不同的是,以前她对这个过程没有觉察,现在对自己在这方面的表现有了认识,反而增加了对此无能为力的痛苦。
在团体里,我鼓励团体成员给她锻炼说“不”的机会。团体成员常常会挑战她,帮助她通过拒绝别人的要求,让自己内心的力量增长。
每次她拒绝后,大家请她谈自己的感受,在这样的练习中不,她渐渐体会到壹些力量感。
有壹次她跟大家分享她在拒绝方面的突破。
领导让她周末值班,原因是她单身,不需要照顾家人,她对领导说自己已经安排了事情,周末无法加班。
拒绝领导的行为令她感到惴惴不安,但是后来并没有什么她想象中可怕的事情发生。
她在分享这件事情的时候有些兴奋,感谢团体成员对她的支持与鼓励,让她有能力去做出这样的改变。
05芸壹开始来咨询,是想寻求对现状的改变。
在团体里面,有很多团体成员给芸积极的反馈:她对别人的需求很敏感,给人体贴和温暖的感觉。
大家的反馈让她看到在意别人的感受并不是壹无是处,她只是需要在照顾别人的感受和照顾自己的感受中找到平衡。
责任Spencer郑锦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