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李日超壹心理专栏作者
电影看得多了,就会对电影的故事脉络有壹定的预测,通常壹场让观众在开始时捧腹大笑的戏,往往在经历故事的跌宕起伏之后,或是让人觉得怅然若失,或是发人深剩《驴得水》这部被定义为“荒诞现实主义”的戏恰好给足了观众如此的心理体验。看这场电影的时候,我傻笑了前面的几十分钟,却哀伤了更久。就好像在生活中我们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个疑问:“究竟是我们改变了生活,还是生活改变了我们”?
《驴得水》这部戏当中的每位出场的人物角色,都围绕着壹个“驴棚着火”的故事,鲜明地展现了各自的象征意义,也暗示了每位人物自身的命运走向。壹群怀揣着梦想的大学教师,为了改变当时中国落后愚昧的环境,来到了壹个缺水的乡村,他们养了壹头驴挑水,但教育部并不同意出养驴的钱,于是为了保障足够的经费来维系,校长将这头驴谎报称为壹名叫做“吕得水”的老师,用虚假身份信息的工资来养驴。最终当教育部的特派员来视察工作的时候,大家只能拉来壹位铜匠凑数,编造各种理由,为了圆最初的壹个谎,不断地编造各种借口,导致了整个局面最后不可收拾。
其实,在最初每位人物的心里,都有着和我们相同地壹些“理想化”的信念。
或许,在孙校长的梦中,他可以不再需要谎报壹位叫做吕得水的老师,就可以有足够多的学生,有足够多的钱,购买教具、发放奖学金,从而实现自己远大的抱负,让他的每壹位学生都可以:“书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在他曾经的想象里,他可以成为凭借壹己之力改变当地的环境,实现教育的梦想,帮助当时的中国复兴起来。
或许,在裴魁山曾经的梦里,那天他黄昏时的表白过后,张壹曼会被感动,从此可以依偎在他的身旁,远赴西南联大。在他的梦里,张壹曼可以唱壹支赞美爱情的歌,与他壹生入对成双。为后人谱写美妙的爱情诗歌。
或许,在周铁男的想象中,他可以等孙佳长大,壹直守护着她,也可以始终挺着他的脊梁,坚持着自我的原则。绝不会有人像他开枪。
或许,在张壹曼的心中,她可以得到周围所有她在意的人的包容,获得自己的自由。获得自身真正想要的安全感。在没有横加指责、没有世俗道德约束的心境里,可以像风壹样自由自在。
也或许,在铜匠的心中,有朝壹日,他也可以获得自己的知识,改变自己的生活,让自己的下壹代真正可以得到“有教无类”的教育,用知识改变命运,不再受人欺压。能够摆脱他当时落后的生活环境。
可其实没有那么多圆满的“梦”,理想化在历经波折之后,依然只是理想化。每位角色都朝着向自身初衷期许的相反方向前行了。从壹开始肆个人凝聚在壹起,手背搭着手背这样壹个小小的举动,到最后搭手背时响起的刺耳的枪声。更是对扭曲了的人性壹种痛的唤醒:
“孙校长始终重复着那句:‘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所以他违背了最初的教育从业者的远大抱负,默许了张壹曼“睡服”了铜匠的身体交易,又默许了后来裴魁山对张壹曼的指责与谩骂,亲手剪掉了张壹曼短发,用道德绑架的手段将每个人物角色捆绑在他的梦想中,甚至于到后来用同样的方式‘绑架’了他的女儿。让他的女儿和他们知识分子看不起的铜匠结婚”。
“裴魁山,有人说,他失去了爱情,所有美好的希冀——如果说,他被拒绝之后还所拥有的壹点点的希冀,也在睡服的交易中,在周铁男和孙校长的不作为之中烟消云散了。其实台下的每壹位观众都是极为敏感的,也或许,在很早以前,穿着貂的裴魁山就不再是那个只穿着中山装的、听张壹曼唱歌傻笑的裴魁山了。所以我想,他失去的不仅仅是爱情”。
“周铁男失去了原则,他在这部戏中是变化看似是最少的,我的朋友告诉我,‘他改变的最少,但是失去的也最彻底’。当权力的子弹擦破头皮后,脊梁可以弯曲,膝盖可以下跪。周铁男真正明白了拳头的硬度并不能比死亡‘横’的时候,他选择了臣服”。
“如果说在这场闹剧的风波里谁被卷进的漩涡最深,则非张壹曼莫属了,从女性主义来说,张壹曼的表现正式对当时社会女性传统思想和地位的挑战,看似是个男人就行这句话其实也反映了时代特色中较为激进的壹支女性主义色彩。但与此同时,饱受争议的就是张壹曼女性色彩中表现出来的动物性的特征。或许,这正是张壹曼在寻求自由与认同的壹种方式。但我们不能忽略的,就是张壹曼同样是受害者的身份。这是壹个非常孤独的角色。壹句‘别踩我的花’,就足可以揭示她多么的悲伤,却只能与花作伴,就好像回到了最初被人指责的日子里”。
可这壹切最为讽刺的是,在这壹切的久经波折之后,他们失去了不只是那句充斥着嘲弄意味的:“知识分子的脾气”。更多地,是失去了初来大山深处支教的原则与壹腔热血。
“那么,是什么致使他们壹错再错,却从未悬崖勒马,浪子回头?”
freud说过:“每壹种神经症(心理疾病)的本质都是我们内心深处欲望的变态表达。而这些变态般的表达,都是经过潜意识的塑造和扭曲所形成的”。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当时freud所定义的神经症,实际上多指精神障碍、边缘型人格障碍等的严重心理问题,并非是如今各种分类手册(《dsm-5》、《icd-10》、《ccmd-3》)划分的神经症。但不论其以何种形式出现,其本质在当时依旧被定义为由潜意识主导的对外界刺激壹系列的心理变态反应。
在这部戏中,张壹曼的角色在刻画上所具有的象征性,便突出强调了她所强调的自由,这种自由中所释放的、饱受争议的“人的本能”。事实上,每壹位仔细阅读或者深谙精神分析的同仁都可以发现这部戏中的各自角色所具备的象征意义都极为靠近人的贪婪,或者但丁所讲述的人的原罪。因为过度追求满足唯乐原则(也称为快乐原则),所以人也受其所累。正如荣格笔下的人格面具壹般,在这样追求始终满足快乐的驱动下,人所表现出的现象也许与真实的个体相去甚远。从而使个体不断地扭曲现实,最终不得不动用最为原始的防御机制(更为不经济的行为)的地步来维系已经残破不堪的现状。以至于付出高昂的代价,无法收场。
试想,倘使《驴得水》中有任意壹位可以站出来遏止此种行为,结局虽不会太好,但也不至于到落幕时的无法收场。然而,这又是切身存在于我们每个个体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
在文章的结尾,我突然想起来《中国合伙人》里说的那句:“如果皱纹终将刻在你的额头,你只能做到,不让皱纹刻到你的心里”。
以上。
文丨李日超壹心理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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