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史学文,都绕不开辛弃疾,年青时背唐诗宋词,把这辛词很是背了不少,历代对他的诗词,阅历,文学成果,政论等等,叙说之多,发掘得已是翔实,想再写出新意,确实不易。
辛弃疾之所以异乎寻常,诗词的成果是一方面,更主要是他本是行武身世。写这诗文,本是副业。没想到却歪打正着,为他史上留下美名的,恰恰是这副业。这真是造化弄人哈。
文学史上都把他归为豪宕派,称为东坡后这一派的宗主,其实,这所谓豪宕说它是一派自身就显勉强,是后人对词风不同诗词硬性区别而为之。就词来说,豪宕所占的份额毕竟要少许多,绝大多数仍是如柳七,易安般的婉转,如东坡之大江东去的豪宕词,那是少之又少。
当然,辛弃疾也有几首气势雄壮的词,比如就不必举了,咱们都知道滴,想当年,立志抗金收复失地的他,偏偏生不逢时,当那黄河之水涌入西湖时,那迷人的春风早已将人们的那点豪情给吹酥了,灯红酒绿成了主旋律,“直把杭州当汴州”,辛弃疾的《美芹十论》、《九议》等抗金建议书如杳无音信,完成岳飞犁庭扫穴的抱负成了一个永久的愿望。他只能去当个什么安慰使,去剿那些乌合之众的所谓“匪”,后来爽性被革职,长时间赋闲在乡,把那一腔愤激以词的方式来发泄,表面上看似寄情山水强作宽慰,而心里壮怀激烈的大志,却在长时间郁郁不得志的消磨中沉沦,终究郁闷而亡。
其实按其时的实力,南宋并没有能打赢的掌握,说旗鼓相当显然是高看了南宋,当局者也并非不想收复失地,也从前安排过几回北伐,成果次次都是大北而归,被逼承受更耻辱订定合同条款。所以便愈加地不思进取,且在那“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重湖叠巘清嘉之地,“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去了。整个统治集团的上层都应了路易十五的那句话:我身后,哪管它洪水滔天。
假使辛弃疾壮志能得以舒展,能把擒来的贼头祭龙泉,咱们最多仅仅多了个如岳武穆般的英豪;但却会失掉多少夸姣的诗歌。他本来神往的是弓刀工作,阴错阳差地换成了纸笔文章。看不见那旗帜猎猎,策马扬鞭;没有了壮志难酬,塞外翻弦,不识了愁滋味,醉里挑灯看剑。对辛弃疾来说,前史对他不平,朝廷对他不公,但对咱们喜爱文史的人来说,则幸莫大焉。虽然有些不人道,有点残暴哈。
想通了,落日楼头的那一抹隐约而去的斜阳余晖,终归会被漆黑所代替;北固亭上的那红巾翠袖难揾泪的英豪,青丝必会参移月缺地转成青丝。断鸿声里,一声秋末的当空长啸,成了对一个帝国的吊歌,且罢且罢,“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应知我如是”。